不要擅自行動。
自長濱對渡邉說這句話以來,渡邉一直銘記在心。
渡邉一向將長濱的話語視為命令,以至於不管長濱做出什麼行動,她始終如枷鎖纏身一般,只是在一旁看著。
渡邉不曾翻過長濱默默記下的筆記,不曾詢問過長濱若有所思的眼神,不曾執意跟隨長濱離去的腳步。
只有在夜晚她們親吻的時候,才會無法自持地緊緊抓住長濱。
渡邉以為自己可以安於當一條看門狗,只要保護主人不受危害,在對方回家時搖搖尾巴就好。
然而卻在她看見不喜歡和人接觸的長濱狀似愉悅地靠近平手的時候,心中彷彿潰堤一般,某種劇烈的感情不受控地洶湧而出。
也許是嫉妒吧。
長濱曾經說過,她覺得這個世界很無聊。但她卻對著平手閃爍著興趣盎然的眼神。
那是因為平手是特別的吧。或許自己也僅僅只是這無聊世界的一部份也說不定。
黏稠的火焰燒灼著渡邉的胸腔,讓她難以呼吸,連帶眼神似乎也赤紅了起來。
渡邉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最害怕的事不是不被長濱喜歡,而是被她丟棄。
沒有獲得長濱允許的渡邉只能坐在原地,藉由凶狠地瞪著平手來釋放些許的苦悶。
在她們談話的期間長濱甚至有瞥過來,不知道自己是否成為了她們談話的對象,也許正在嘲笑著無能的自己,又或許只是以自己受到束縛動彈不得的樣子為樂。
就連平手也衝著自己笑了一下。
渡邉忽地感覺有些悲哀。
如果自己不能成為特別的人的話,這也是無可厚非的結果,畢竟渡邉也知道自己是個無趣的人。
直到長濱收起笑容往自己走來,這段難熬的時間才宣告結束。
長濱沒有對於剛剛的談話做出任何說明,只是一把拽起渡邉的袖子。
「吶、りさ,ねる想吃優格~」
看見長濱微微嘟著嘴巴,聽見長濱甜甜的聲音,渡邉馬上如同收起刺的刺蝟一般,卸下所有尖銳的敵意,對長濱釋出自己最大的柔軟。
即便渡邉知道,這只是惡魔披上天使外衣的惡劣偽裝,她仍舊忍不住對長濱可愛的樣子心動不已。
「學校沒有賣耶,我放學買給妳好不好。」雖然渡邉依然沒有什麼表情,但現在對長濱溫柔的語氣,如果被其他同學聽到大概會讓人起惡寒吧。
「唔.......」
「嗯.......」看到長濱不甚滿意的樣子,渡邉也稍微焦急了起來,無奈自己的腦袋迴轉速度並不快,沉吟了一下才用像是哄小孩的語氣說道。
「ねる,放學後我買很多很多優格回家好不好,再忍耐一下就好了,好嗎?」
耳邊傳來平手的悶笑聲。
目送著勉強接受提案的長濱回去座位,渡邉心裡湧起一陣不甘心。
如果自己也像平手一樣,既冷靜又聰明的話,是不是就能更接近長濱一點了......?
想再接近長濱一點。
從心底竄起的這個念頭,讓渡邉忽然有了一個本來不應該有的想法。
渡邉轉過頭,眼神對上還站在原本的位置、嘴角掛著微笑的平手。
求助於敵人未免太過可恥,踰矩的渴望卻在心中拉扯。
複雜的思緒凝聚在渡邉的眼瞳,而這讓平手的笑容又多了一分玩味。
終於渡邉轉開視線。
然後拿出了手機,解鎖,打開班上的LINE群組,找到某個沒有設頭貼的帳號。按下去,打開了對話視窗。
手指躊躇了一下。
緩慢輸入「明天放學留在教室、我有話對你說」之後,又停留了一下才送出。
渡邉稍微懊惱了一下自己用詞的拙劣,不過還來不及讓她有補充說明的時間,訊息便顯示出已讀。
隨後視窗裡跳出了簡短的「OK」。
對方會怎麼做?
而這之後,自己又打算怎麼做呢?
第一次偏離長濱腳步的渡邉,不禁感到一片茫然。
渡邉看向窗外遙遠的灰色天空,有好長一段時間,就只是一直在發呆。
***
翌日,放學時分。
本來渡邉還在苦思,該怎麼說明今天自己沒有要和平時一樣黏在長濱身邊準備送她回家,不過長濱卻先跟她說了自己還有事先走了之後,就逕自離開了。要是在平時渡邉應該會感到失落,不過此時倒是鬆了一口氣。
大概是有屍體存在的空間自然讓人不願久待吧,這一陣子只要一到放學,教室裡很快就會變得空蕩蕩的。
由於教室裡的時鐘壞掉了,渡邉並不能確切知道現在的時間,不過在最後一位同學渡辺終於慢悠悠地離開教室之後,平手馬上就出現了。
從一開始登場,就有著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感覺。
「理佐同學,妳有什麼話要對我說?」平手手叉在胸前,斜倚在前門的柱子上,臉上掛著餘裕的笑容。
然而渡邉只是抿著嘴唇。
沉默的空氣靜靜流淌在兩人之間。
眼看渡邉一時半刻沒有要開口的意思,平手狀似無奈地搖了搖頭。
「哎呀,看來跟ねる說的一樣,理佐同學真的很不善言辭呢。」無視於渡邉眼神一閃而過的猙獰,平手收起笑容。
「如果沒事的話,我要走了喔。」
渡邉的額頭滲出一層薄汗。
終於,渡邉放下自尊,有些艱難似地開了口。
「我想要保護ねる。」
「哦。」平手收回正打算離去的腳步,饒有興味似地挑起一邊的眉毛。
「保護?要怎麼保護?昨天那個記者闖進來的時候,妳不也毫無招架之力嗎?」
「......」平手說得確實沒錯,這讓渡邉頓時羞愧地紅了臉頰,但表情仍是倔強地維持冷峻。
「妳就是這樣窩在自己的世界裡玩英雄扮演遊戲的嗎?」像是逮到對手痛處乘勝追擊一般,平手繼續毫不留情地說下去。
「說到底,妳根本不知道ねる需不需要妳這自以為是的保護吧。妳真的了解她需要什麼嗎?」
渡邉的表情漸趨痛苦。
「妳明知道ねる比誰都還要孤獨,卻不曾傾聽過她的聲音嗎?」
渡邉瞪大了眼睛,身體開始微微顫抖。
「只是一味忍耐的話,妳永遠就只會活在自己的幻想裡而已。」
看著一副想要反駁的樣子,卻出不了聲,胸膛劇烈起伏喘著氣的渡邉,平手向渡邉走近,然後抬起手臂,伸出食指停在渡邉眼前不到一公分的地方。
「妳啊,這樣太無聊了吧?把心裡的話釋放出來啊!笑著、哭著、彼此碰撞,這才是青春吧?」說完看似激昂的發言,平手往渡邉的眉間戳了一下。
汗珠流過渡邊的額角,而後滴下。
像是抑制渡邉的閘門被打開了一般,渡邉低吼道。
「我想要保護ねる。」
「......」聽到渡邉還執拗地說著一樣的話,平手不禁失笑,「所以說,妳要怎麼保護--」
「不是擋在她的身前,也不是站在她的背後。」打斷平手的嗤笑,渡邉緩慢卻鏗鏘有力地說道。
「我想要站在她的身邊,和她一起並肩前行。」
「這就是我最大的願望。」渡邉抬起頭來,直視平手,在被汗水沾濕的瀏海後的眼神,已經沒有了方才為止的動搖。
「嗯~」平手泛起更濃的笑意,「如果願望可以實現就好了呢~」
轉眼間,平手的表情已經不見剛才的惡意嘲弄,卻是像孩子般的無邪真摯。
真是令人摸不透。
渡邉皺了皺眉,看著蒙著一層神祕色彩的同班同學。
大概是剛剛吐露心聲的勇氣還殘留著,心裡埋藏的疑問脫口而出。
「平手同學…..和ねる是什麼關係?」
「嗯~」平手摸摸下巴略為思忖了一下,「特殊、性關係吧。」
「!」
「啊,講錯,是特殊性、關係啦。表情別那麼可怕嘛理佐同學。」
像是打從心裡享受渡邉的反應一般,平手笑得十分歡快。
「硬要說的話就像是福爾摩斯跟亞森羅蘋那樣吧,不過現在姑且是暫時的合作關係啦。還有什麼問題嗎?派不上用場的華生同學。」
我的名字是渡邉,還有福爾摩斯跟亞森羅蘋是誰?
「沒有……」要是說出心中的疑問鐵定又要被嘲笑了,於是渡邉再度選擇逞強。
「為什麼要問這個呢?」平手的目光隱隱透著狡黠。
「因為我想要更了解ねる。」這次渡邉倒是很老實。
「嗯~」平手笑得連眼睛都瞇起來了,似乎是很滿意渡邉的回答。
「吶,理佐同學,妳知道班上最了解ねる的人是誰嗎?」
「……妳?」
「哈哈,妳還真有自知之明。」平手的語氣有些挖苦,無視渡邉夾雜不甘心與敵意的眼神,平手搖了搖右手食指。
「不過,不是我也不是妳,是德山唷。」
如平手所料,渡邉露出了驚訝的表情。
「就是因為他打破了ねる的面具,ねる才這麼憎恨他呀。」平手用著告密一般的調皮表情說道。
渡邉的腦袋處理訊息的速度一向都慢了一點,所以一時之間還無法做出回應,不過平手也不以為意。
突然,平手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,突然舉起手錶。
「啊、理佐同學,時間快到了喔。」
「什麼時間?」
平手沒有回答渡邉的疑問,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。
「妳現在如果馬上離開,事情就能維持現狀,安穩的日常也能繼續下去。但如果,即使世界崩解,妳也想知道真相的話……」平手又露出了狡黠的笑容,指了指教室後方的置物櫃。
「那就成為屍體吧。」
「從德山視角可以看到很多隱藏的事實喔,不管是殘酷還是醜惡的……」
「……」
從渡邉和平手會面開始,一切就都很古怪。
然而可怕的是,平手確實有一種神祕的力量,讓人不自覺地受到她的牽引。
就像是惡魔的低語一般。
渡邉不得不承認,平手的確有一部分的氣質和長濱很相似。
即便渡邉沒有吭聲,卻也難掩被蠱惑的事實。
想再接近長濱一點。
所以渡邉沒有再多問,就這樣接受了惡魔的提議。
渡邉在平手戲謔的目光中,默默地拿起書包,走到教室後方,將自己的置物櫃打開,隨意將數量不多的雜物塞到了隔壁同學的置物櫃裡,然後轉過身,直視著平手的眼睛,往後踏一步,讓身體陷入置物櫃中。
「啊,對了,手機先關機吧,如果響起來的話就麻煩了。」
渡邉默默地取出書包裡的手機,關閉電源後再丟了回去。
平手點了點頭。
渡邉將櫃門關了起來。
光線一下黯淡了下來,雖然透過縫隙看出去的景象還算清晰,但平手的身影已經被屏除於視野之外。
空氣很悶熱。
呼吸的聲音因回音被放大而在耳邊隆隆響著。
極度的靜寂覆蓋全身,讓腦袋也變得沉重。
渡邉開始思索所謂的醜惡的真相是什麼。
長濱憎恨著德山。
與平手的特殊合作關係。
帶頭主張掩埋德山。
阻止自己擅自行動。
不祥的預感竄起,讓渡邉的背脊有些發涼,但汗水卻開始不停地冒出來。
渡邉閉上眼,深吸了一口氣。
重新睜開眼。
渡邉的眼瞳反射著從縫隙中射進來的光線,在暗處熠熠生輝。
她已經做好了覺悟。
要和長濱一起承受世界的重量。
喀啦。
教室門被拉開的聲音響起。
渡邉看不見門邊的情形,但來訪者漠然的嗓音卻聽得很清楚。
「喂。」
是長濱。
「到底為啥非得要幫妳照顧那隻電波系大型犬不可啊!」長濱進門的第一句話就是帶著慍怒的質問。和在渡邉面前時完全不同,當時語氣中的甜膩蕩然無存。
「唉呀,反正妳也覺得她很可疑不是嗎?貼身調查剛剛好啦。」
「嘖,少把保母的差事丟到我頭上,下不為例。」
「是是是。是說妳態度跟之前也差太多了吧,我還以為妳會嬌滴滴地叫著『てち~』然後黏上來呢。」
「哼,りさ不在,ねる才懶得裝模作樣咧。」
「哇,妳真的是惡趣味。」
「少囉嗦,有什麼事就快說。今天不能去りさ家吃優格心情超差,麻煩妳在ねる優格戒斷症發作翻臉前解決。」
「真搞不懂理佐同學到底是覺得這個惡劣女哪裡可愛耶。」
「喔,真巧,我也不懂。」
「……哈哈,妳真是有自知之明~」
「嘖,妳再不進入正題,信不信我讓妳被工友的汗淹沒。」
「哇、拜託不要。好啦,其實我要說的事,正好和妳家的小忠犬有關。」
「……妳不會把主意動到りさ頭上吧?」
「表情別那麼恐怖嘛。真是的,妳們還真像。」
「什麼意思?」
「沒事、沒事。不過……我是不打算對理佐同學出手啦,但是,如果我說,今天出手的是理佐同學呢?」
「……我有叫她不要擅自行動。」
「呵呵,妳怎麼敢那麼肯定她一定會乖乖聽妳的話呢?記得我跟妳說過吧,就算是再溫馴的狗,被逼急了都會掙脫鎖鏈的。難道妳真的覺得理佐同學沒有任何反常的地方嗎?」
「……」
「看妳的樣子,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吧。吶,現在最可疑的人就是妳了,這妳是知道的吧。那麼,智商不高的小忠犬,為了保護主人會怎麼做呢?」
「……」
「會不會這個時候已經在警察局跟大叔討論人生了呢?」
「別傻了,怎麼可能……」
「怎麼樣,電話打不通嗎?真奇怪啊,妳有曾經連絡不到她的時候嗎?」
「嘖。」
「喂,妳要去哪?」
「我會保護りさ的。」
「哈哈哈,所以說妳們還真像。」
「放開我!」
隨著門外對話聲陸陸續續傳來,渡邉越來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所謂的「真相」跟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。
那些她認為長濱絕對不可能會說的話語,此刻卻真實地敲擊在耳膜上。
原來長濱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更在乎自己嗎?
對話聲尚未停歇。
「先別急嘛,我還有好東西沒告訴妳呢,不然妳以為我幹嘛要特地約妳在教室?」
「......講重點。」
「真沒耐性,難怪德山那麼討厭妳。」
「關德山什麼事。」
「畢竟德山是知道最多真相的"人"嘛。」
「......」
一陣腳步聲突然接近。
渡邉根本還沒來得及做好任何被發現行蹤的心理準備,只能徒然地縮著身子。
啪噹。
門開的聲音。
身旁的金屬傳來震盪的波動。
「唉呀,妳太急了啦,我還沒說完呢。掌握鑰匙的這次不是德山喲。」
「嘖。」這已經不知道是長濱第幾次嘖舌了,渡邉從來沒遇過心情這麼差的長濱。
伴隨巨大的刺耳碰撞聲,身旁的金屬傳來比剛才更強的震動。
不知不覺,從縫隙中滲入的光線已經漸漸轉為橘黃色了。
「好啦好啦,我也差不多玩膩了,佈滿謊言標籤的脆弱現實,就讓它落幕吧。」
平手的聲音漸漸遠離。
「喂、妳要去哪?言詞浮誇的中二病。」
長濱的聲音則是近在咫尺。
「嘻嘻,剩下的,妳自己去問德山的鄰居吧!心理扭曲的神經病~」
輕快的跑步聲響起了一下,然後很快地就消失了。
寂靜重新籠罩教室。
現在連長濱的呼吸聲都聽得見了。
還有渡邉自己沉重的吐息,心跳聲甚至震耳欲聾。
「被擺了一道啊......」長濱低聲的嘆息近得彷若在耳畔。
門開始震動。
這次終於是自己這一間了。
渡邉此刻的心情竟有如赴刑場一般,有些害怕卻又意外地豁達。
她閉上了眼睛。
啪噹。
滯悶的空氣終於重新流動,涼爽的新鮮空氣讓渡邊有種重獲自由的錯覺。
她睜開了眼睛。
最迷戀的那雙眼瞳就在眼前,讓渡邉又差點忘記呼吸。
長時間關在悶熱的置物櫃裡,渡邉早已滿頭大汗。
汗水滑過眉角、臉頰,滴在鎖骨上,而後消失在敞開的領口中。領口附近的襯衫泛起了比原先還要深的藍色。
渡邉呼出的氣息很灼熱,一陣一陣拂過長濱冰冷的雙頰。
「不是叫妳不要擅自行動嗎?」
而長濱的語氣卻不若平時地冷淡,像是有什麼在燃燒著。
「我……」渡邉抿了抿唇,總是順從的她難得對長濱顯露出了反抗的神色。
「我不想只是跟在妳後面了。」
「我想待在妳的身邊,和妳看一樣的風景,做妳想做的事,和妳一起並肩前行。」
「……我不是個好人唷。」長濱揪住渡邉的衣領往自己拉近了一點,眼神直直望進渡邉的眼瞳深處。
「……我也不是。」渡邉沒有逃離,在長濱的眼睛裡交換自己的身影。
「跟我在一起的話,還會有很多悲哀、殘酷的事情發生哦。」長濱又將渡邉再拉近了一點點。
「只要妳在的話我就不怕。」渡邉沉斂的目光描繪著長濱的瞳孔輪廓。
「即使是地獄妳也會跟著我去嗎?」長濱的額靠上渡邉的,彼此的視線和吐息黏稠地交纏著。
「即使是地獄我也會跟著妳去。」渡邉沒有任何猶疑。
「……那就一起下地獄去吧。」
長濱鬆開手,沒等渡邉直起身來,就朝渡邉的肩膀猛力推了一把。
渡邉的背脊直接往後撞到櫃板,發出刺耳的金屬噪音。
而長濱就這樣直接走進置物櫃裡逼近渡邉,使得渡邉喪失所有能夠活動的空間。剛剛長濱隨手帶上的門,靠上了門框,微微鑲進了一點。
唯一的光源只剩下從門上縫隙滲透進來的夕陽光線。
視覺被削弱換來嗅覺與觸覺變得敏銳。
長濱的香水味、透過毛衣傳來的體溫,都在燒灼著渡邉的意識。
呼吸越來越困難。
然而此刻,渡邉只想將所有的氧氣都獻給長濱。
長濱吻著渡邉,近乎啃噬地在渡邉唇上肆虐,用舌尖奪取渡邉急促的呼吸,直到掠奪殆盡。
長濱的唇離開的那一刻,渡邉才終於能像浮出水面的鯨魚一樣大口呼吸。
渡邉微微仰起了下頷,汗水順著喉頸的線條流下。
而後長濱啃咬了上去。
用唇舌吸吮著渡邉溫熱又激烈的生命鼓動。
痛苦夾雜著歡愉的聲音無可抑制地伴隨著喘息從渡邉口中溢出。
長濱沿著汗水流經的路徑舔舐著,到達鎖骨時又用力咬下。
渡邉感受著長濱的啃咬、吮吸,感受著長濱的情感烙印在自己的肌膚上。這竟讓她有些泫然欲泣。
「ねる......」那些在胸腔碰撞的龐大情感,在溢出唇角之際,化為了最單純濃烈的詞語。
「......りさ。」而長濱第一次,回應了渡邉的呼喚。
渡邉是真的覺得下地獄也無所謂了。
肺臟被擠壓到了極限,意識正逐漸遠離。
但渡邉仍舊攀著長濱,釋放她無盡的渴求。
直到長濱踹開了櫃門,新鮮的氧氣湧入之後,才又再度喚回渡邉的意識。
「白癡、妳差點就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在置物櫃裡接吻接到死掉的女高中生。」長濱邊喘氣邊說著。
「抱、抱歉。」渡邉喘得更是厲害,但臉上卻是笑著的。
「果然還是活著比較好。」
渡邉彎腰,將下巴抵在長濱肩上,手輕輕地環抱住她。
「......熱死了。」雖然嘴上這麼說,但長濱卻也把手繞到渡邉背後,揪住她的制服襯衫。
渡邉第一次發現,長濱的心跳和自己的同樣劇烈。
「ねる,我喜歡妳。」
「......嗯。」
「我愛妳。」
「吵死了。」
長濱抬起頭來,雙手抓住渡邉濕透的衣領往下拽,用唇封住渡邊接下來所有的話語。
外頭的光線漸漸由橘轉紅,越來越暗,終至隱沒。
在昏暗的教室裡,狹窄的置物櫃中,渡邊心想。
終於更接近長濱一點了。
-完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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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最後短短的置物櫃PLAY鋪陳了6千字!!!!XDDDDDD
沒錯,重點中的重點就是那小小一段,哈哈哈
這應該是目前寫過最長的了吧!
飾られた嘘系列也是我第一次寫接續下去的作品,以往全都是一篇完。
其實這系列每篇都分開來看也無妨,或許這樣比較好……因為每篇風格和人物性格都有微妙的偏差啊啊啊!!!(抱頭) 每篇都間隔一段時間,在這個過程中我心目中的理睡形象隨著構思的過程中又產生偏移……然後劇情也亂七八糟的……啊,功力不足真是抱歉~><
順帶一提平手就是個莫名其妙捉摸不透的角色XDD
那句話也是抄工友的w中二病小平其實跟中二病工友蠻投緣的www
那句話也是抄工友的w中二病小平其實跟中二病工友蠻投緣的www
另外想表達的事是,我是真的覺得單方面說要保護人很自以為是哈哈,看劇的時候就這麼覺得了,所以想讓渡邊吃鱉www
平手的角色算是代替我說出了對渡邊這個角色的質疑XD
畢竟扭曲的關係絕對是兩邊都有問題,我認為啦。
唉我也有點搞不懂我在說啥了XD(喂)
總之這章兩人的關係算是起了蠻大的變化,算是有進展吧
總之這章兩人的關係算是起了蠻大的變化,算是有進展吧
在這邊想推崇一位我個人最喜歡的理睡寫手 Squeezers桑~
陷阱、危險關係、單箭頭、心理扭曲、偏差值等作品,至今仍是我心目中無可超越的神作!是我心目中德誰理睡最理想的型態!!
不可諱言的這篇的創作也有受到影響。
啊~~沒看過的人一定要去看!!(但應該大家都看過了吧XD)
第4篇就會完結啦~太好了QQ雖然一樣不知道幾百年之後才會生出來哈哈哈
完蛋我真的有江郎才盡之感,我果然不擅長寫長篇啊><
不過畢竟本業不是文手,能有人願意撥冗欣賞拙作已經很感恩了~
(這幾天沉迷寫文,本職翻譯罷工了好久哈哈哈)
不過腦袋裡其實還有大學篇的設定XD
長濱讀哲學系,同學(兼渡邊的假想情敵)是須藤008哈哈哈
抱歉說了這麼多廢話XD
以上BY苦惱車到底要怎麼開的大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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